德语学习指南：听力与口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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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对于有志于在传统部门法领域深造的同学们来说，德语是学术之路上非常重要的语言技能。本文即是一位德国博士生结合自己的语言学习经验所撰写的听力与口语部分的学习指南。需要注意的是，本文所提及的学习方法和学习材料不仅限于通过考试，对于长期提升自己的语言水平和交流能力都大有助益。也请各位读者期待与本文有关的“阅读与写作篇”。

作者简介：顾澍，上海某985高校与德国某大学联合培养法学硕士，德国法学博士生。

目  录

一、总论

二、分论

（一）听力训练

1.听力材料的选择

2.精听与泛听的具体方法

3.听力练习时长

（二）口语训练

作为大陆法系的标杆，德国在近些年来吸引了越来越多有志出国留学的中国法学生的目光。与在德国学习其他学科往往可以以英语作为学习语言不同的，无论哪个德国法学院，都一定是以德语进行授课的。非熟练掌握德语，就不得入德国法学之门。但相比于英语教育的遍地开花，德语教育在国内仍是方兴未艾。法学生学习德语，在学习资料的选择和学习方法的采用等方面，难免会遇到一些难以从同好处得到解答的困难。有鉴于此，笔者希望从自身经验出发，将自己的德语学习方法分享给更多有需要的同学。衷心祝愿各位同学学习德语的同学都能有所收获，最终圆梦德国。需注意的是，本文并非德福或DSH通关指南，因此文中所提及的所有学习方法均只能用于提高德语水平，而不能帮助读者又好又快地取得语言证书。受限于篇幅，本文仅涉及德语听力和口语水平的训练方法。相比于阅读和写作，听力和口语往往才是中国学生的痛点。凡参加过德福考试的人，应该都会有同感。

总论

在总论部分着重论述的内容是如何正确看待所谓的德语学习技巧、如何保持好的语言学习心态以及有无必要报班学习、哪些学习机构值得推荐。
必须要承认的是，语言学习难谓有什么特别技巧，也与一个人的智力水平无涉。多听多读多写多说，是提高语言水平的不二法门。指望通过某种特殊窍门一步登天，决非可取的学习态度。在此意义上，下文所要分享的所谓方法路径，充其量不过是一份内容较为详细完整但带有明显个人色彩的“产品说明书”。其意义主要在于带你总览笔者认为可行的德语听力和口语训练方法：假使你使用同样的方法在学习德语，笔者这份过来人经验或能增强你继续坚持的信心；假使你使用的学习方法略有差异，或许你也能从这篇文章中有选择地借鉴一二。惟需谨记，归根结底，能够帮助你获得成功的，从来不是什么经验分享，而是你自己脚踏实地的努力。
同样要强调在前的是，所有的语言学习都绝非一日之功。较之英语，德语在语法结构、单词长度、母语者语速等方面具有明显的反人类特点，因此学习成本会更高、回报周期会更长，所有学习德语的同学务必要对此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倘若汲汲于一时之成，在短期内看不见进步所引起的焦虑心态可能会磨灭你继续学习德语的热情。笔者以为正确的学习态度是使德语恢复其语言工具的特性，用德语来生活和学习。这点将贯穿分论部分始终。
如果你是一个德语初学者，那么我无论如何要推荐你报名线下班或者请一位专业的德语家教进行学习。从零开始自学德语是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无论你是否购买高质量的视频课程。一者是因为入门德语的过程是非常枯燥的，倘若不存在线下课程所带来的学习压力和学习氛围，要坚持下来是非常困难的；二者是因为在语言学习中（尤其在入门阶段），互动性是至关重要的：一位经验丰富的带教老师往往能够根据学生的学习情况，有针对性地调整授课内容和授课重点，从而帮助你更好地夯实基础；再者，如果你在语法学习和口语发音等方面遇到问题（于初学者而言这是非常常见的），她/他也能第一时间为你答疑解惑。而跟同学之间的交流既可以帮助我们练习口语，又能为枯燥的学习增添乐趣。以上这些显然是视频课程或者单纯的自学所难以提供的。
当然，在掌握了所有德语语法和发音规则之后，线下课程可能就不再那么重要了。在这个阶段，如果只是想提高德语水平，那么只要有足够多的学习材料，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自学来实现上述目标。但在德福、DSH等语言考试的准备和冲刺阶段，通过报班集训来获得有针对性的、高强度的考试训练，还是很有必要的。
在国内比较具有口碑的德语学习机构主要有同济留德预备部，新东方和歌德学院等。以笔者浅薄了解看，此间前二者的教育模式偏于应试，是以通过德福等语言考试为主要学习目标的，因此学习节奏很快、强度很高，并且（尤其是新东方）还会传授非常多的德福阅读和写作技巧等于应试而言确实行之有效的内容。因此如果你想要比较功利地学习德语或有在短期内通过语言考试的刚需，同济大学留德预备部和新东方可能会更适合你。相较之下，歌德学院的德语教育偏于“正统”，讲究夯实基础、循序渐进。他们坚持全德语授课，学习节奏相对较缓，在授课内容上尤其注重对交流能力的培养和德语的实际应用，故可能更适合希望通过长期的德语学习真正从根上掌握好这门语言的同学。

分论

（一）听力训练
有过英语学习经历的同学都知道，听力水平的提高，讲究的无非只是合理选择听力材料、精听与泛听相结合、每天听足够多的时间这三点而已。
1.听力材料的选择

对于处于A1、A2水平的同学，我会推荐紧跟你所报的线下班提供给你的教材中的听力材料就好。在听完本班教材之后，新求精德语强化教程、走遍德国、新标准德语强化教程等等有口皆碑的德语学习教材中的听力材料也可作为拓展练习的内容。
在达到B1水平之后，听力材料的选择就不妨走出教材、迈向世界了（当然仍需以完成教材中的听力材料为先）。对这个阶段的同学，我会建议你可以开始慢慢地将德语作为你了解德国和进行日常休闲娱乐的一种工具。作为精听材料，我推荐YouTube上的Easy German频道以及DW Deutsch lernen下的Das sagt man so系列。前者提供的视频内容偏生活化、口语化，内容简单而富有趣味。通过观看这些视频来学习德语，能够增加你对德国文化的了解，帮助你为未来的留学生活早做准备。Das sagt man so系列在app“每日德语听力”上也可以找到，主要是通过一个个有意思的小故事介绍一些地道而实用的德语俚语。每个音频时长3分钟左右，且语速较慢，非常适合用来做B1阶段的精听练习。Easy German在Apple Podcasts上也有自己的频道，更新频率较快，每个音频材料时常大约在35-40分钟，主要内容是几位主播以在日常生活中遇到的小事为主题进行的聊天，难度也不大。但可惜除非你付费成为订阅用户，否则你是不能得到这些Podcasts的文字材料（如字幕、单词等）的。因此它们可能只适合作为B1和B2水平同学的泛听材料。还可作为B1阶段泛听材料的还有YouTube上的Peppa Wutz（小猪佩奇德语版）。这部经典动画片情节生动有趣，非常适宜作为我们茶余饭后的消遣。
如果你已经达到了德语B2的水平，那么不妨开始将德语作为进一步了解世界和学习法学的工具。就了解世界而言，值得关注的是DW Deutsch lernen的Video-Thema和Tagesschau的每日新闻节目。前者主要聚焦欧洲的社会问题，内容质量较高。每个视频时长在3分钟到6分钟不等，语速适中，适合作为精听材料；后者语速较快，每个视频约15分钟，适合作为泛听材料。就法学学习而言，值得关注的是慕尼黑大学在Apple Podcasts开设的LMU Jura频道。在上面你可以找到由Stephan Lorenz教授讲授的民总、债法、国际私法课程，由Horst Eidenmüller教授讲授的物权法课程，由Helmut Satzger教授讲授的刑法课程等等。你可以自拟课程表、准备好法条、集中好精神，在电脑前如同在LMU课堂现场一样正襟危坐地听课学习。刚开始你可能不能完全听懂，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德语法学课不论是在语言层面还是在知识层面都具有相当的难度，需要你花很多时间去适应。善于合理地利用podcast的暂停来获得一些思考和休息的时间是必要的。重要的是，不要因为一开始听不懂就轻易放弃，但也不要因为追求听懂每一个词每一段话而不停地暂停和倒放。只要你坚持下来，必定会有所收获。
2. 精听与泛听的具体方法
很多同学会把精听简单地等同于听写，即跟着听力材料的播放凭纸笔进行速记，最后再对着文字材料进行查漏补缺。在这里需提醒的是，不要拿到一段听力材料之后马上就开始听写。正确的做法是至少先不动笔也不暂停地听材料三遍并掌握其大意后再行听写。
尽管听写肯定是一种精听的好方法，但未必人人都能坚持。毕竟就一段仅10分钟但具有足够难度的听力材料，可能就要花上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进行听写。其间的挫败感和因反复听同一段音频产生的倦怠很可能会使这种方法难以为继。
笔者自用的可以替代听写的精听方法是跟读法。具体而言，在拿到一段精听材料之后，应按以下几个步骤进行练习：
（1）将材料听上三遍，争取了解它的大概内容。这个过程不要打开字幕，不要中途暂停；
（2）在第四次听时，开始跟着音频大声朗读。注意尽可能地跟上音频的语速，并模仿音频的语音语调。不要在意自己复述出来的单词是否认识。不要打开字幕，尽量不要暂停；
（3）重复以上步骤两次，争取做到无暂停跟读；
（4）打开字幕，再行跟读。期间摘录新单词或新句式并加以背诵；
（5）再听一遍材料，确保听懂每一个单词。
上述方法笔者从硕士阶段一直坚持到了博士阶段，自以为大有所益。它能够通过同时调动我们的耳朵和嘴巴来帮助我们在精听时充分地集中注意力，留意自己听到的每一个细节。同时，几经复述之后，我们会对之后摘录下来的新单词、新句式有更深刻的印象，背诵起来也会更快更高效。再有，通过跟读模仿语音语调，我们能同时训练自己的口语能力。这一点留待下文再作阐述。
关于泛听，需注意的是，仅仅是在电脑或者手机上播放音频材料却不专注于此，并不能帮助你提高听力水平。泛听与精听的唯一区别不过是你不需要过分在意材料中的每一个细节而已。在泛听时，我们仍然需要集中注意力去尽可能多地理解我们所听到的东西。
3.听力练习时长
听力学习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的建议是，每天至少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进行精听训练，而泛听的时间当然更是多多益善。对于课业压力较大或者忙于实习的在校生而言，尽可能利用上下课路途中或者用餐中的碎片化时间，来进行泛听训练，会是非常有益的。
（二）口语训练
语言学习的听、说、读、写绝非彼此割裂的四个环节，尽管本文的体例安排容易使人产生这样的误解。事实上，听说读写往往只有结合在一起，才能达到最好的训练效果。
从幼儿牙牙学语的过程中我们可以得到启发：人类的口语能力应当是始于模仿。而模仿语音最好是能跟精听结合起来，以求事半功倍之效果。这种跟读精听法在上文已作过简要介绍。需再强调的是，在精听材料并进行跟读时，首先要跟上语速，其次还应尽可能地模仿原音频的语音语调。通过这种方法我们能很好地培养自己开口说德语的感觉。
模仿的下一步就是背诵。在这里，说应当和读、听结合起来。在阅读德语文章或者精听德语材料时，我们可能就需要有意识地选取其中内容精彩且长短、难度均适中的一段，通过反复的大声诵读，将它背诵下来。在这一步，我们所追求的并非是之后能够多么深刻地记忆这段材料，因此反复背诵可能是不必要的。真正对我们口语水平有益的是，在背诵的过程中，这段材料中一些地道、经典的表达方式，多少会在我们心中留下印象，成为我们积累的口语素材。即使在一段时间后我们早已把这段材料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但在某个时刻，当我们试图用德语表达自己观点时，过去背过的这些素材仍然可能会非常合时宜地浮上脑海、脱口而出。另外，在平时背单词时，如果看到词典里有好的例句，我们也应该将其一并进行背诵。总言之，背诵关乎的无非就是口语素材的积累。背得越多，积累得越多，到最后开口说德语时就越能得心应手。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是将德语用于日常交流中。众所周知，学习语言的最好方法就是使用语言。在这里，最理想的情况当然是你能拥有一位德语母语者作为语伴，并坚持每天只用德语与其交流。笔者在国内读硕士期间就结识了不少来自德国的交换生。通过与他们的交流相处，我的德语水平得到了显著的提高。并且在此过程中，我还与他们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直到现在，我和这些朋友们还在德国保持非常密切的来往。
当然，对国内学生来说，有德国学生作为语伴可能是可遇不可求的。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是，找一位跟你一起学德语的中国同学，每天进行至少一小时的有特定主题的德语口语练习。在这里可能存在的疑虑是，如果我的同学跟我水平相仿，看不出我在口语表达上是否存在错误，这样的练习是不是就没有意义了？我的观点是，不论是跟德国朋友还是跟中国朋友进行口语练习，你的目标都不是不犯任何错误，而只是努力运用自己曾经通过背诵积累的口语素材，用德语清楚而流利地陈述自己的观点，让对方理解自己在说什么而已。甚至可以说，犯不犯错误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因此让对方指出你在自己的话中犯了哪些语法错误实际上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除非这一错误反复出现）。能让口语水平得到提高的是你用德语努力表达的过程，而非事后的反思纠错。如果你是和你的德国朋友练习口语，你能更清楚地意识到这点，因为只要能理解你的意思，他们就不会指出你刚才那句话中有什么语病，他们只会夸你的德语真好。
当然，作为一切的开端，你必须敢于开口说德语。对于很多中国学生来说，开口说德语，尤其是在德国人面前开口说德语，多少是一件尴尬的事情。可能的原因无非是担心自己犯语法或者词汇方面的错误以及担心自己有所谓的“亚洲口音”。
就第一点而言，首先，如之前已经强调的，“说错话”本身并不会影响口语练习的质量，对此无需担心。其次，对我们中国学生而言，在说德语的过程中犯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语言只是人类进行沟通交流的一种工具而已，只要能够使人可以明白彼此，吹毛求疵是全无必要的。所以至少在你的德语口语达到相当流利的一个水平之前，你完全不需要考虑你说出来的话中有什么语法或者词汇方面的错误。甚至你会发现，连德国人自己也未必在口语中总是遵循语法，比如在dass从句中他们的动词也经常不后置。从另一方面讲，在德国口语方面，想让自己不再犯错的唯一路径，就是不断开口犯错。换言之，你必须有开口说德语的勇气，你才会有机会意识到自己在这句话中所犯的错误，直到慢慢改正这一错误。
就第二点而言，“亚洲口音”确实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受中文发音规则和中国人表达习惯的影响，在说德语时，我们的重音部分可能听上去多少有些扁平；部分单词的发音我们未必能做到像母语者那样精准；至于连读、吞读，对我们来说就更具挑战了。以上发音问题，我们可以通过模仿、跟读精听材料，在一定程度上加以解决，但我们永远不可能、也绝对不必要达到母语者级别的发音。我发现，中国学生学外语总是容易陷入一种过分在意口音是否纯正的误区。但对此过于苛刻的追求只会导致与回报全然不成正比的高额付出。事实上，你的口语有没有口音，跟你的口语好不好，完全是两回事。例如，我来自Ulm的室友说话就很有当地特色，我几乎完全听不懂他的德语，但我绝对不会因此认为他的德语不好。衡量德语口语水平是否出色的标准，只在于表达是否流利和到位。你有亚洲口音，只是因为你是来自亚洲而已。这不应该成为你羞于开口说德语的理由。

本文责编 ✎ 钱驴技穷本期编辑 ✎ CH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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